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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騎】


「……一騎!」真矢的聲音讓處在沉思中的一騎回神。

「啊!是!」一騎反射性的驚叫出聲。

接著一騎發現到會議中的所有人都看著他,不禁羞紅了臉。

坐在主席位置上的亞爾維斯司令總士輕咳一聲:「真壁教官,你覺得這些候選人合適嗎?」

「啊……我……」一騎趕緊低頭划動在他面前的瀏覽板:「我想,他們都是好孩子吧?」

坐在總士左側的副司令劍司用著「要叫一騎發表什麼意見是浪費時間」的眼神看向總士,然後結論:「的確都是好孩子,我跟遠見都有在中學部教過他們,他們都是好孩子。」

「可是……需要那麼多人嗎?」

「一騎君,不一定每個人都會成為正式的駕駛員的。」真矢用甜美的聲音安撫一騎:「不過比起前幾屆,人數的確有增加了,皆城司令,負責訓練他們的教官就是我與真壁隊長了嗎?」

總士看向劍司:「不,在妳離島後,近藤會頂替妳的位子。其實,我與遠見醫生會篩選出那麼多人也是因為外派隊我預定派三位現役法夫那駕駛員加入,留守在島上的戰力不足。」

「這一次不是一次外交性質的訪問嗎?」

「不排除會遭遇異界體的可能性,所以必須有能抵抗異界體的成員。」

「好吧,不過時間很趕,可能沒法做很多訓練。」真矢看向劍司:「為了避免近藤副司在跟我交接不順的問題,我建議近藤副司令一開始就來參與孩子們的訓練。」

「等等,遠見,我負責的專案已經……」劍司想要阻止真矢與總士想要丟給他工作的決定。

總士看了劍司一眼,轉向真矢:「遠見,近藤副司令會配合妳的工作,在妳離島後接手新進駕駛員的訓練。這些人選我跟近藤會去發紅紙。」

「了解。」

「不啊~~我的工作已經夠多了啊~~」劍司慘叫。

一騎倒是笑了:「劍司很可靠呢,一定,比我還要更能讓孩子們安心吧。」

「一騎你住口,你這個搞不清狀況的人!」

「那麼,散會。」總士結論。

「等等,總士司令,你沒看到我身上的工作已經夠多了嗎……」劍司跑去追離開的總士。

會議室內,真矢與一騎相視一笑。

「劍司啊,就是愛抱怨,明明做得來的不是嗎?」真矢評論。

「嗯,不過,劍司真的很厲害啊,總士在家裡其實也覺得劍司做得不錯的。」

劍司也是學者症候群的擁有者,劍司的天賦才能被大人們稱做為「直感力」,就是看到問題就能馬上得知最佳解的能力。總士有跟一騎解釋過:「若把人的大腦看做是一部電腦的話,劍司的大腦就是處理速度特別快的電腦,其實每個人看到問題後,會依自己的知識與經驗選擇應對方法。這需要思考的時間,但是劍司他的思考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快速,所以被稱為是直感力。」

哇,聽起來簡直就像是超能力般的東西啊,一騎感嘆道。

就是那個吊兒郎當的態度不可取。總士結論。

「也是,劍司一個人可以頂我們兩個人用吧。」真矢回應一騎。

「真矢妳也很厲害啊,妳不也是做了很多工作了嗎?」

「是啊,那是之前姐姐為了要帶小葵,離開第一勤務後我接下來的工作,結果姐姐回來了,是負責更緊急的工作,我就還做著。」真矢聳聳肩:「這也是沒辦法的,我們人手不足。」

龍宮島成島近三十年,本來可以容納一萬多居民的龍宮島,在三十年間的戰鬥中,就算一直有新生兒出生,但是因為有更多的人在戰爭中死去了。現在居民人口,住在亞爾維斯中工作的成人加上在島上生活的未成年人也不到三千人。

「是啊,我也一直的想跟總士說我想再多做一點工作,但是總士不願意……劍司也不分派給我。現在連杪夏那孩子也待在亞爾維斯全天工作了不是嗎?」

一騎知道亞爾維斯各部門都需要人手,所以孩子們一但成人了,就迫不急待想要他們加入亞爾維斯的狀況。一騎覺得這好像是不對的。

應該……現在應該……還有餘裕讓孩子們享受生活吧?

「一騎君你已經有第一勤務和第二勤務了啦。」真矢笑道:「你的第二勤務看似不起眼,不過是最接近皆城司令,可以支援他的工作啊。責任很重的。」

「我沒有把照顧總士當成工作的。」

「但是做家庭主夫的確是很辛苦吧,我就做不來了。現在我家裡的家事都還是姐姐與小葵在幫忙的。」

「遠見擅長的地方不是家事啊。」

「所以說,一騎君你別想說『只有自己沒有工作』你在亞爾維斯待的時間不多是因為你要在島上照顧總士與椿姬啊。我們有我們該做的,一騎君也有只有一騎君能做的事啊。」

「嗯,謝謝妳,遠見。」

「別這麼說。」

「遠見,外派計畫妳擬好了嗎?什麼時候出發呢?」

「還沒,不過皆城君說要盡快,那就只能盡快了。要募集隊員,準備物資。」真矢閉了閉眼,輕聲道:「我也覺得要快一點……」

「遠見?」

「一騎君,我很喜歡這座島喔。」

「嗯,我也喜歡……」一騎察覺到真矢的神色變得凝重。

「其實,我覺得大家都在這個島上平安的生活就好了,但是我也知道,我們不能不接觸外面的人。」

真矢指的是人類軍那些人吧,到過外界,留下了不好的記憶的一騎其實對人類軍毫無概念,也不關心,對一騎來說,他在那時確定他要回到島上,跟總士再度交談,這就夠了。

「若遠見討厭的話,可以不要去啊。可以改派別人去的。」

真矢搖頭:「不……我會去的。因為,我有個弟弟在那邊的樣子。」

「弟弟?」一騎驚訝。

「之前有接到信,是自稱是我爸爸……光弘.巴特藍的兒子寫來的。他名叫強納森·光弘·巴特藍。是新聯合國事務總長的輔佐。皆城君交給我,讓我決定要不要與他接觸。」

一騎看到真矢凝重的神色,擔心道:「遠見……討厭嗎?」

「不知道……爸爸在我六歲時就離島,那時再見到爸爸時,我對爸爸感到很失望,一騎你也知道,爸爸說了很過份的話。所以在那時,我就跟爸爸道別了。對我來說,他就是陌生人了。」

「所以,遠見覺得那個自稱是你弟弟的人,也是沒關係的人?」

真矢點點頭。「我覺得,也許他不會是那麼過份的人,不,就算是跟我們想法不合也沒關係,我覺得我跟他之間有連繫,也許我可以利用這個連繫為島上做一些事。」

「遠見不需要勉強自己。」一騎肯定道:「我會保護大家的。」

真矢搖搖頭:「不是這樣子的……一騎君有一騎君能做到的事,而我,也有只有我能做到的事。例如說,跟爸爸的兒子見面。雖然我不清楚跟他的會面能不能帶來好結果。」

「再來是,姐姐也會加入外派,到時候家裡只剩媽媽與小葵了。媽媽又常在亞爾維斯加班,家裡就會只剩小葵一個人了……」

「喔,我明白了,我會邀小葵來我們家吃飯的,我想小葵會很高興來跟椿姬玩的吧?」

「嗯,我不在島上的期間,就拜托一騎君了喔。」

「別那麼說。」一騎用真矢剛才回他的話,回應了真矢。







1800時,一騎跑去存放著Mark Sein的巨龍之洞,果然甲洋在裡面工作。

亞爾維斯中的甲洋,在藍色制服外面再罩了一件白袍。甲洋的姿態讓一騎想起,在那個時候來到龍宮島上,有著媽媽形貌的異界體。

媽媽在真壁家的相片中都是穿著洋裝,溫婉笑著的女子。後來一騎才知道,媽媽紅音是軍人,還是爸爸史彥的上官。但在島上,抱著未滿一歲的一騎的媽媽,似乎就是一個剛結婚,剛生下小孩的年輕少婦。一騎無法想像軍人模樣的媽媽。

後來,在人類軍見到的媽媽,那個成為異界體的媽媽,就是個穿著白袍的研究人員。

「一騎。你來了。」甲洋看到一騎,平板的述說。

「啊,甲洋,你穿上了白袍?會冷嗎?」

「因此是研究員,必須要穿研究員的白袍。」甲洋回答。

「是這樣啊,甲洋,在研究Mark Sein嗎?」

「是的。」甲洋回答一騎:「皆城司令交給我『找出限制Mark Sein能力的方法』的任務。」

「限制……為什麼?我駕駛得很好啊。」

「皆城司令希望真壁一騎退役,Mark Sein能有後繼駕駛員。」

「是嗎……總士在想著這些事啊……嗯,我知道了。」

「一騎你不生氣嗎?」

一騎看向甲洋,發覺甲洋是故意告訴他這件事的,是為了觀察他的反應。若是以前的甲洋,會為了一騎與總士的關係著想,而不會告訴一騎這件事的吧。

也許……甲洋所謂的研究,不只有Mark Sein……討厭的感覺從一騎心裡升起,一騎忍著反胃的感覺壓了下去。自己想多了,況且,就算甲洋在研究觀察自己的反應又是如何?一騎自認為他對甲洋沒必要隱瞞任何事的。

「生氣啊,但是,我知道總士的決定是合理的。只是,我還能戰鬥的。」

「那一騎打算如何呢?」

「若我希望甲洋你的研究失敗的話,甲洋會失敗嗎?」

「目前研究工作才剛開始。」

「或許早晚有一天……」一騎抬頭看著Mark Sein,又看向自己右手上的指痕:「我會老,也會死。但是Mark Sein不會老,所以會有新的駕駛員來啟動它。但是現在,還早呢。況且……」

「況且?」

「在人類軍基地中,我跟Mark Sein一同被異界體吞食,一同體驗了異界體的世界……不,那應該是我的心,我最真實,最污穢不堪的想法。而在那時,我被乙姬拯救,乙姬讓我知道了總士的想法。我才有勇氣,再度回來,再度跟總士對話。那時,除了乙姬,Mark Sein……不,是十一號機,也跟我在一塊。」

「真壁一騎感覺到埋在Mark Sein中的異界體之核的意識?」

「不……不是這樣子的,我,我也不會很好的說明。Mark Sein中的核,是十一號機的,也就是Mark Sein就是十一號機。十一號機,就是我,加入跟異界體的死鬥時,我對十一號機也投注了……感情之類的東西吧。十一號機是我,我就是十一號機。」

「一體化是駕駛法夫那的必要條件。」

「長久以來,我跟Mark Sein持續的一體化,所以我總覺得它或許是有意識的,或許……我們是一同向前邁進的。」

「意識嗎?也許這是一個很好的假說,我會好好驗證的。」

「這些只是我的胡言亂語。好了,因為已經六點了,甲洋,亞爾維斯的日班工作人員該下班了。」

「我也要下班嗎?」

「如果甲洋你工作不忙的話。」

甲洋看了看與Mark Sein做連結的瀏覽板,「進度是在計畫內,不忙。」

「那麼,一塊走?」

「可以。」

一騎與甲洋坐在電磁彈艙中,一騎提到今天的工作內容,與真矢的談話。

「總覺得真矢好像在勉強什麼……但若繼續追問真矢的話,是不是不太好呢?」一騎向甲洋詢問。

「遠見真矢需要幫助嗎?」甲洋說:「也許近藤劍司可以幫助她。」

「劍司嗎?」

「遠見真矢擁有超群的觀察力與推理能力,但是對人缺乏同理心,也不知道如何將自己所見的真實活用,將事態推向更好的狀況中。所以需要輔佐。近藤劍司擁有廣大的社交性,他開朗與想要取悅他人的性格會是好的輔佐。」

「這樣子啊,的確,真矢在某些地方跟總士一樣固執呢。每次到了那個時候,的確都是靠劍司來緩和氣氛的呢。」一騎理解了甲洋的發言。「那我跟總士說說看吧?不曉得劍司願不願去?嗯,劍司可能不會想離開咲良身邊吧……像我一樣……」

「一騎也不想離開總士嗎?」甲洋發問。

「啊,是啊,我也知道這樣子很怪,我想我無法忍受離開總士身邊。弓子老師說這是什麼症之類的……我,也許一直以來都很害怕。」

「真壁一騎在恐懼什麼?」

「害怕……敵人不讓我戰鬥,就把總士奪走了之類的吧,我相信總士不會離開,但是我還是很害怕。」

「真壁一騎對皆城總士抱持著戀慕之心是何時發生的事?」甲洋平板的詢問:「春日井甲洋理解真壁一騎對皆城總士之間有著微妙糾葛的友情。但之後真壁一騎對皆城總士轉變成為情人關係,這個改變是很大的。」

「甲洋,你是在問我跟總士,是……什麼時候交往的嗎?」一騎羞紅了臉,「這說起來還真的很不好意思……不過甲洋想聽的話,我就說……嗯,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這一切都是很自然的結果。我想要總士,除了他以外,我對其他人都沒有產生過這樣的感情,我親了總士,然後,總士也回應我,他跟我一樣,對我有相同的心情。所以我們就在一塊了。」

「愛情……吾輩並不明白。」

「甲洋?」

「真壁一騎確信皆城總士從廣大之處歸回後,還是皆城總士嗎?對皆城總士抱持著獨一無二的愛情?」

「是、是的!我的確是這樣想的!」一騎在肯定回答後,對在心裡升起一股惱怒的情緒,為什麼甲洋要這樣說呢?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一騎認為總就是總士,在十二年前與他告別的總士跟他做了約定,而總士的確也如約回來,這是非常明確的事。

討厭的感覺再度襲來,一騎覺得甲洋是要引導他懷疑「總士不再是總士」,但是一騎可不想要這麼想,也不想去思考這個可能性。

「一騎,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甲洋笑了,笑得如同十二年前,在一騎初戰數天後,一騎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般到學校上課,甲洋與一騎討論收到紅紙的事。一騎已經忘了那時跟甲洋在聊什麼了,但是,甲洋說的這句話非常清晰留在一騎的記憶中。現在,在十二年後,長大後的甲洋,再度對一騎說了同樣的台詞。

「你如此的,非常的像人類。」甲洋說:「你擁有著,足以支撐皆城總士的人類性,是你將總士的存在維繫於此。」

「不……不是這樣子的,總士,也想要待在這邊的,他想要待在我身邊。」

「這對吾輩來說是極不可能之事。」甲洋回答,「愛情是一種激情,跟吾輩的存在方式相悖,是極不自然的情況。」

「甲洋……不相信我跟總士之間……甲洋你不相信我跟總士之間是相愛的嗎?」

啊,說出好像很令人羞恥的話了!一騎在心裡忍不住慌張了起來,但是,這是必須說的話吧?一騎想要理解甲洋在思考些什麼,所以一騎覺得自己也要對甲洋儘可能的坦白。

「不相信……是的,吾輩擁有著春日井甲洋的記憶,春日井甲洋對他的養父母抱著孺慕之情,對友人抱持著友情,對他生活中出現的所有人們抱持著善意。吾輩可以理解。」

「因為甲洋沒有談過戀愛,所以不能了解嗎……可是甲洋……不是對翔子……」

甲洋喜歡翔子,這是一騎在跟翔子搭擋後,模糊感覺到一件事。那一件事,在那段跟異界體死鬥,奔走在地獄底層的日子中,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春日井甲洋對羽佐間翔子抱持著愛慕之情,是的,但是春日井甲洋從未獲得羽佐間翔子的回應,這跟現今真壁一騎與皆城總士的之間的情感大不相同。這是什麼樣的狀態呢?這個激情,是只對皆城總士一人投射嗎?到底為什麼只有對皆城總士抱持著這樣的情感呢?」

「甲洋這麼問我也不曉得……就,發現時,我就對總士……」

「不可解?」

「呃,應該……是吧。」

「如此,要設立別的實驗方法來驗證。」

「呃……」一騎覺得甲洋在思考著一些很不妙的事,但他沒有勇氣再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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